论山水画的主题

　　【内容摘要】山水画的主题是创作者以山水为题材，表达出的特有中心思想与内涵。历代山水画表达了多样的主题思想，或寄情于山水、表达家园情结，或以山水为榜样，比德山水，或观照现实，表达生活，或图解政治，紧随时代大主题。当下山水画要立足于现实生活，融合当代与传统民族文化精神，交汇中西文化思想，表达当代社会复杂多变的文化生态主题。

　　【关键词】山水画主题

　　山水画是以山川自然景观为主要描写对象的中国画，是中国画家对山川自然景观的艺术表达。纵观中国山水画的研究，论者多从表现形式技法呈现的风貌来进行研究论述，如青绿山水、金碧山水、水墨山水、浅绛山水、小青绿山水、没骨山水、泼墨山水、细笔山水等，而很少从表现主题的角度来研究论述。表现形式技法是对山水画“怎么画”的研究，而表现主题则是山水画“为什么画”的研究。

　　一、山水画主题的内涵

　　主题也称为主题思想，是艺术作品所表现的中心思想与内涵，是作品内容的主体和核心，是艺术家对现实生活的认识、评价和理想的主观表现。

　　山水画作为中国画特有的艺术形式，主题虽然并不像人物画那么鲜明，但其依然能够表达创作者的情感和审美趣味。不同时代的山水画家同样以“山水”为题材，却注入对社会、生活的个性思考，根据自己特有的创作意图，进行有意义的艺术加工，或表达可居可游的归隐之心，或展现家、国、天下“江山如此多娇”的壮丽图景，创作出风貌不同、具有深刻主题思想的山水画作。因此，山水画的主题是创作者以山水为题材，表达出山水画特有的中心思想与内涵。元代画家吴镇的《渔父图》，表达一种“归隐”的主题，文人画家倪瓒的作品《渔庄秋霁图》，表现了一种淡逸荒寒、寂静简远的主题。山水画主题可以是多元的，可以反映画家对社会自然的认识与生活态度，反映画家的审美情趣与审美理想，反映画家的哲学观与艺术观。一件山水画作品可以有一个基本主题，也可以表达与之相关的若干其他主题。在创作过程中，随着画家对作品的不断深入，主题也随之深化，展现出画家成熟的艺术风格与面貌。

　　二、山水画主题的种类

　　在历代山水画创作中，画家基于所处时代，与自然山水为伍，“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表达了多样的主题思想，或寄情于山水，表达家园情结，或以山水为榜样，比德山水，或观照现实、表达生活等。

　　1.家园情结

　　家园情结是山水画最普遍的主题思想。在山水画中，画家们常常用绘画的形式营造这样一种情景：深山幽谷、明月松林，木桥架于淙淙清泉之上，茅屋三五间，万籁俱寂……士子文人隐居在此情此境下，或与友对饮弈棋或独自琅琅读书。如，明代文徵明的《绿荫长话图》描绘了空山泉流、曲径通幽的图景，在幽雅的山云水间，两人盘坐在坡石上，谈古论今，情多话长。这样的情景与构图方式在历代山水画创作中相当普遍，这是山水画家用画笔表达的现实之外的理想“家园”，这是想象中可游可居的灵魂安居之处。

　　在家园情结的表达中，山水画展现的是真正“宜人”的自然空间。画家以云闲树碧、谷静风清的景境，塑造出可居可游的空间，使人们得到“诗意地栖居”体验。山水画无疑以一种诗意的方式创造了理想的精神家园。只是与实景山水不同，画中山水是“搜尽奇峰打草稿”后的主动构建与匠心独运，并通过中国画独特的笔墨形式创造出的艺术作品，是天地山水为家的精神追求。

　　2. 比德山水

　　孔子曰：“君子比德于山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仁者静，智者动”。将自然山水草木形貌与人的品德意象化，从而自然风貌与人的气质沟通，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因此，“比德”常作为山水画创作的主题，用山水来类比君子的品德，把自然美和人的精神道德情操相联系。在山水画里，仁者的品格如山的雄伟高大、庄重坚定，智者的品格如水的川流不息、因势而变、因物随形，自然山川河流成为“德”的象征，自然山川河流成为山水画家比德的载体。山水画家笔下的山山水水蕴含了画家“山水比德”的主观意图，已不仅仅是客观的自然山水了。看山不再是山，看水不再是水。山水图画成了画家借物抒情、情满于山的物化外显。

　　在传统山水画中，以山水特征暗示文人士大夫应具有的高贵品德，君子当如群山般巍峨庄严、清雅正气、坚定不移；如川流般生生不息、智慧灵动。君子也要如大小山峦一般遵守秩序规范，如郭熙《关山春雪图》等山水画作的构图常将堂堂大山作为众山之主，在周围布置岗埠林沟壑，烘托其宗主地位，大山之形象如大君，而百壁小山则“奔走朝会”，犹如君臣的等级秩序。

　　3.生活观照

　　一切优秀的艺术作品都来自于艺术家对生活的体验，来自于艺术家强烈的想表达生活的创作冲动。因此，山水画也常把描绘现实的生活作为主题，围绕着人及人类社会生活而展开，使山水画成为生活观照。隋代展子虔《游春图》是最早的山水画，充分体现了山水作为生活观照的思想。画家围绕游春的生活主题，描绘了白云缭绕、清新翠绿、层层叠嶂的山峦与一望无际、碧波荡漾的湖水，游人有的泛舟，有的骑游，展现出江山壮美和贵族生活的优雅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