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空缺——解读品特的荒诞剧《归家》

　　【内容摘要】荒诞剧《归家》是品特最具争议性的剧作之一。剧中所刻画的人物形象和行为动机令人费解、使人震撼。文章通过对剧中人物特点和特定空间环境的分析，为人们呈现出荒诞派戏剧背后的文化精髓。

　　【关键词】品特荒诞剧《归家》

　　哈罗德·品特（Harold Pinter）是战后英国戏剧史上最为璀璨的一颗巨星，被誉为继萧伯纳之后最重要的剧作家，是英国荒诞派戏剧的代表人物。品特1930年生于伦敦东部哈克尼区一个犹太裁缝家庭，1950年开始写作，在反犹主义思潮的影响下，走上戏剧之路。1957年他的第一部戏剧作品《房间》问世，引起了人们的注目，从此活跃在欧洲戏剧舞台上长达半个世纪之久。2005年品特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诺贝尔奖委员会主席帕尔·沃斯特堡说：“哈罗德·品特是20世纪英国戏剧的复兴者，他用自己创作的29部戏剧及近百部执导或者参演的戏剧，开辟了自己的戏剧领地。”诺贝尔文学奖对他的评价是：“其剧本总是能揭示日常闲聊中的惊心动魄，迫使人们进入密闭的压抑空间。”他的作品博大精深、晦涩难懂、寓意深刻，一直以来是学术界和戏剧界研究的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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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特作品包括舞台剧、广播、电视及电影作品，但最重要的、影响最深刻的当属他的戏剧作品。20世纪60年代是他戏剧创作最为辉煌的阶段，这一时期的作品艺术成就最高，其中荒诞派剧作《归家》就是其中之一。《归家》（The Homecoming，1965年）是一部家庭剧，1965年皇家莎士比亚剧团在伦敦奥德维奇剧场首演时，引起轰动。但一直以来，由于剧中所刻画的人物形象和行为动机令人费解、使人震撼，《归家》就像是一个无法归类的怪物。直至今日，批评界仍无法对该剧形成一个定论。关于这部剧，有很多层面的解读，荒诞剧、威胁剧、家庭剧，等等，但用品特的话来说，《归家》是一部关于家庭的戏，其讲述的是爱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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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特的戏剧创作可分为“威胁戏剧”“家庭戏剧”“记忆戏剧”及“政治戏剧”，其中“家庭戏剧”大都表现一个家庭中的各种关系，父母与子女、夫妻、亲戚、朋友、情人，以及这些关系的错综复杂的结合，特别是他们相互之间的矛盾与冲突，结果常常出人意料。《归家》呈现出的就是这样一个主题。《归家》讲述的是麦克斯家的长子，在美国大学做哲学教授的泰迪携妻子露丝回家的故事。麦克斯家由曾做过屠宰生意的父亲、在世时曾做过妓女的母亲杰西、当司机的叔叔萨姆和另外两个儿子莱尼和乔伊组成。出身于社会底层的大儿子泰迪是大学哲学教授，也是麦克斯家里唯一一位通过自身奋斗取得社会地位的人。他和妻子露丝去威尼斯度假，顺便回家看望多年不见的家人。回到家中一切仍未改变，家庭生活依旧充满着混乱无序和无可发泄的欲望，到处弥漫着早已死去的杰西的名字和灵魂。泰迪和露丝在家待了几天后，这个家的男人都对露丝产生了兴趣，他们密谋将她留下来以出卖肉体来维持这个家庭，作为丈夫的泰迪始终无动于衷，扮演着一个旁观者的角色。经过几天暧昧的、充满乱伦意味的相处后，露丝出人意料地决定抛弃做教授的丈夫泰迪和3个孩子，拒绝和他一起回去，同意留在家里接替死去的杰西位置，做妓女和麦克斯他们的情妇。露丝在剧末选择了一种母亲和妓女的双层生活，结尾让人们难以理解和接受。剧中在露丝出现之前，麦克斯一家像是一群抢夺领地的饿狼，他们通过谈论拳击、赛马以及足球等男人的话题来显示自己的高低，尤其是对女性的占有成为他们衡量男性力量的标准，他们之间的对话充满着矛盾和愤怒。随着剧中唯一一位女性露丝的出场，这一切改变了，露丝用性和爱征服了这个家庭的男人，填补了家庭爱的空缺。

　　三

　　《归家》当年在伦敦上演后，虽然引起轰动，但仍旧褒贬不一。马丁·艾斯林指责品特认为，他的剧作“真是一种混乱的性表达”。让观众感到震惊的，不仅仅是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和白描式的手法来写性和卖淫，而更为重要的是关于主要人物那令人费解的戏剧动机：一个女人，一个拥有3个孩子的母亲，一个美国大学教授的妻子，为什么如此平静地接受自己成为一个妓女的安排？也许剧终品特让露丝平静地接受成为妓女的现实，想通过露丝的回归，填补这个家庭空缺的爱，杰西的角色可以得到延续，麦克斯一家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这个看似荒诞的结局，似乎向人们传达着某种思想，这种思想是否来源于现实生活中。品特在诺贝尔文学获奖演说中曾这样写道：“戏剧中的真相永远难以确定，你永远无法确切地找到它，但是对于它的寻找是必须的。”我们透过《归家》的剧情，审视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英国，诠释剧中真实的秘密。一方面，二战结束后，英帝国的整个殖民体系呈现出土崩瓦解之势，英国的各个殖民地相继独立。同时，英国的经济受到严重创伤、经济日渐衰退，只能依赖美国的援助，直到80年代以后才慢慢摆脱美国的控制。处在社会底层的人们生活更加窘迫，人们殷切地希望战争的创伤尽快抚平，回归到原始的平静。另一方面，二战期间纳粹德国的残忍行为，使600万犹太人惨遭杀害。身为犹太人的品特，从小在反犹主义的影响下，憎恶战争，曾经以逃避服兵役来抗争，更想用自己的戏剧作品来唤醒人们，回归理性、回归自然。品特用这种荒诞式表达，其实也是一种矛盾的抗争。《归家》表面上是泰迪的回家探亲，实际上是露丝的归家，隐藏在背后的是社会的回归，唤醒人们回到本来的生活轨道上来。荒诞派戏剧《归家》探讨了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家庭存在的根源问题，真实地描绘出了人们对于生活的迥然相异的理解。他们对人类社会失去了信心，认为人与人根本无法沟通，世界对人类是冷酷的、不可理解的。这也许是二战后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实在意识形态上的反映。

　　参考文献：

　　[1]李菊.熟悉的陌生人——读品特的《回家》[J].外国文学，2012（5）.

　　[2]侯维瑞.英国文学通史[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3]宫宝荣.外国戏剧鉴赏辞典[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