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门神年画的图像体系考略

　　【摘 要】早期的门神是神荼和郁垒，门神也是家中五祀之一，但形象化的门神在明清时期有了极大的变化。秦琼和尉迟恭的形象成为了门神图像的主流，钟馗和其他将军也在不同的地区被奉为门神。门神信仰和道教有一定的关系，但是和儒家以及民俗信仰也有密切关系。明清门神年画的图像变化丰富，形成了一个以地域信仰和位置区分为核心的图像体系。

　　【关键词】明清；门神；年画；图像体系

　　门神是年画中景古老的品种，明代中叶以后民间美术中的吉祥寓意题材有很大发展，门神画中也相当突出，一是增添了古祥寓意性质的装饰，“所画门神为将军朝官诸式，复加爵、鹿、蝠、喜、宝马、瓶鞍等状，皆取美名，以迎祥祉”，这种手法在后世门神中又不断丰富和延续。二是门神种类上除驱邪的将军型外，特别发展了纳福迎祥的门画。三是由于住宅的需要，题材上逐渐摆脱和突破了门神的固定内容和样式，出现了大量民间传说和戏曲中的英雄人物、现实生活中的形象和花卉装饰图案，成为纯粹用于装饰为目的的门画，这部分艺术形象健康优美活泼多样。随着时代的发展，门神画的内容、种类、形式越来越丰富，使门画艺术出现了更加丰富多彩的局面。此时的门神画有很多发展和创新，品类增多，表现技巧多种多样，更突出吉祥喜庆的特色。它虽有镇宅辟邪的功能，但并不作为神灵祭祀，宗教色彩越来越淡化，装饰的作用日益加强。除街门贴隆重的将军门神外，二门、屋门、房门也都有不同的“门神”。传统的神荼郁垒仍然保留，而更流行的则是历史上的名将、戏曲小说上的英雄，甚至现实生活中的美女娃娃及花鸟瑞兽也都在门上出现。大体可分为将军、福神、女仙、童子四种类型。将军型中以神荼郁垒成为传统的标准样式，皆作镇殿将军形象，顶盔贯甲执金瓜相对站立，一粉面凤眼神色和善，一豹头环眼虬须威严勇猛，形成鲜明对比。有以绿地祥云或吉祥图案为地衬托者，多数在白纸上印制，取得鲜明突出的艺术效果。民间流行者以杨柳青印制者最佳。陕西凤翔也有立锤大门神.整张纸彩印，雄壮威武，颇有气势。福建漳州所印武门神皆标“神荼”、“郁垒”字样，持锤站立者，亦有骑马者，繁简不一，皆以红纸为底色，具有单纯红火的特色。将军型门神中唐代大将秦琼及尉迟恭成为最流行的角色。宋明以后，由于俗文比的活跃，许多民间传说故事被加工为小说，进而移植为戏曲说唱广为流传，其中也糅杂着庞大的神仙体系，在此一背景下出现了唐太宗为鬼祟惊扰和秦琼敬德镇守宫门的故事。这一情节见于万历年间刻印的《增补三教搜神大全》和神魔小说《西游记》第十四回“二将军宫门镇鬼，唐太宗地府还魂”中。《增补三教搜神大全记》云：“门神即唐之秦叔宝、胡敬德二将军也。传唐太宗不豫，寝门外抛砖弄瓦，鬼魅号呼，六院三宫夜无宁刻，太宗惧之，以告群臣。叔宝奏曰：臣平生杀人如摧枯，积尸如聚蚁，何惧魍魉乎？愿同敬德戎装以伺。太宗可其奏，夜果无警。太宗嘉之，谓二人守夜无眠，因命画工图二人之像，全装怒发，一如平时，悬于官掖之左右门，邪祟以息，后世沿袭，遂永为门神云。”《西游记》里加入泾河龙王罪犯天条，泾河龙向太宗求救，但终被斩，龙王魂遂向太宗索命的情节加以渲染，身披甲胄的将军型门神遂发展演变为秦琼敬德的形象，身披铠甲，执锏（秦琼）拿鞭（敬德），年画门神中的秦琼尉迟恭形象可以和小说中诗歌赞语的描写框对照：“头戴金盔光灿灿，身披铠甲龙鳞。护心宝镜晃祥云，狮蛮收紧扣，绣带彩霞新。这一个凤眼朝天星斗怕，那一个环睛映眼月光浮。他本是英雄豪杰旧勋臣，只落得千年称户尉，万古作门神。”

　　明清一些秦琼、尉迟恭门神形象及穿戴正与此吻合，成为传统门神的基本形象。又由于在民间流传中经过画工不断创造和加工，夸张地塑造了粗壮魁梧的体态，用装饰性的甲胄烘托威仪，胡须飞动飘带当风.使肃立静止的人物虎虎而有生气。凤眼的俊相和豹头环眼的怒相突出了形象上的对比和变化，强烈而灿烂的色调，加强了节日欢乐气氛。而且不同地区流行的将军门神都各具特色，式样繁多，有着朝服者、披甲胄者、站立者、骑马者、踞坐者、执笏者、执鞭锏者、持金瓜者、执大刀者……年画艺人谈及门神的样式有七站八坐之说。河北武强、河南朱仙镇、山东杨家埠、陕西关中地区的敬德皆勾脸谱，服装造型上显然受到戏曲人物的影响，而很少带有神的气质。

　　天官门神出现于宋代。应与道教的发展和人们日益增强的祈福心理有关。道教奉天、地、水三官为主宰人间祸福的大神，其中特别是天官被奉为赐福紫微帝君，成为给人间带来福荫的福神，特别受到世俗的崇祀，成为文门神的主要角色。多贴于院中二门，天官的装束为戴相纱，穿宰相官服，蟒袍玉带.神情慈祥欢悦。又常手捧吉祥物，一般常见者为盘中所盛官帽、鹿或爵，寓意加官（冠）晋禄（鹿）或晋爵，又有捧葫芦、宝瓶、牡丹花、双喜字者，取子孙万代、平安富贵、双喜临门等吉祥意义，天官又有仙童伴随，多者达五人。还有的将天官与禄星、寿星并列，成为富有喜庆色彩的三星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