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题画鹤诗的文化内涵

　　摘 要：鹤以其轩昂之气、矫健之态赢得了世人的喜爱。李白的画鹤赞描绘出画鹤的形象美、姿态美、气势美、舞姿美、鸣声美，突出画鹤的清迥绝俗之质和缥缈舞动之状。陈子昂诗中的画鹤已被赋予了人的精神，成为一个高洁、独立、志远的志士形象。杜甫写画鹤而又超出画鹤，将个人身世、志向一并融入其中，借画寄怀，起伏有致，感慨万千，意境浑成。

　　关键词：唐代；题画鹤诗；文化内涵

　　中图分类号：I2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4）21-0012-01

　　一、古代诗文中鹤的形象举例

　　鹤的形象在《诗经》中就出现了，《诗经·小雅·鹤鸣》的“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以鹤比喻贤人，以鸣鹤的形象来衬托隐者小园之景，高洁而清远。后世称隐士为“鹤鸣之士”，即本于此诗。鹤以其轩昂之气、矫健之态赢得了世人的喜爱。鹤又与仙界相联系，成为缥缈仙境的一个标志性符号，所以古代游仙诗也多有鹤的形象出现。由于道教追求炼丹服药、羽化成仙、长生不老，所以鹤又与道教相联系，成为道教的一个相关的文化符号。鹤以其美妙的舞姿吸引了诗人的注目，鲍照就曾写过一篇《舞鹤赋》。《画继》卷一载：（宋徽宗）“政和初尝写仙禽之形凡二十题，曰《筠庄纵鹤图》，或戏上林，或饮太液；翔凤跃龙之形，警露舞风之态；引吭唳天以极其思，刷羽清泉以致其洁；并立而不争，独行而不倚；闲暇之极，清迥之姿，寓于缣素之上：各极其妙而莫有同者焉。”从这段记载中可以瞥见鹤的优雅高迈之姿、清迥绝俗之态和祥瑞仙飘之质。唐代也有诗文咏鹤的，初唐的薛稷是古代著名的画鹤之人，唐代诗人也有为其题咏的。

　　二、唐代题画鹤诗的文化内涵

　　《唐朝题画诗注》中有题画鹤诗5首，画赞2篇。由李白的《金乡薛少府厅画鹤赞》也可以见出鹤的审美意蕴：

　　高堂闲轩兮，虽听讼而不扰。图蓬山之奇禽，想瀛海之缥缈。紫顶烟赩，丹眸星皎。昂昂伫眙，霍若惊矫。形留座隅，势出天表。谓长鸣于风霄，终寂立于露晓。凝玩益古，俯察愈妍。舞疑倾市，听似闻弦。傥感至精以神变，可弄影而浮烟。

　　“图蓬山”二句写画鹤是蓬莱山上的仙鹤，姿态若是在瀛洲海中的缥缈之状，用以衬托画鹤的奇特不凡。“紫顶烟赩，丹眸星皎”描绘出画鹤顶如紫色烟霞、眼似红色明星的形象美。“昂昂”二句形容画鹤伫立时的轩昂气概和惊飞时的矫健姿态。“形留” 二句写出画鹤形象虽留在座间，然气势却冲出天表的气韵美。“谓长鸣”二句想象出画鹤迎风长鸣、声振九霄的声音美和伫立晓露时寂然无声、娴静清雅的姿态美。“舞疑”二句借用典故烘托画鹤翩然舞动时有倾市的优雅之态，引颈长鸣时有闻琴的美妙之音。后二句抒发感想，写画鹤如果有感于诗人的至诚精神的话，可以起舞弄影浮起一片烟霞。诗中描绘出画鹤的形象美、姿态美、气势美、舞姿美、鸣声美，突出画鹤的清迥绝俗之质和缥缈舞动之状，有声有色，想象丰富，如见其形，如闻其声。

　　再看陈子昂的《咏主人壁上画鹤寄乔主簿崔著作》：

　　古壁仙人画，丹青尚有文。独舞纷如雪，孤飞暖似云。自矜彩色重，宁忆故池群。江海联翩翼，长鸣谁复闻？

　　“独舞”二句描绘画鹤独舞时白羽如雪片似的纷纷飘扬，飞起时羽翼像白云似的遮住了天空，突出画鹤的羽色之洁白和舞动、飞翔时的翩翩姿态，想象奇妙、生动。“自矜”二句写孤鹤爱惜自己的羽毛，不甘与凡禽为伍，离群独居，突出鹤的高洁之志。“江海”二句想象孤鹤飞翔于江海之上，永不停歇，可又有谁听见它的长鸣之意呢？写出孤鹤虽志存高远，却不为人知，似在写鹤，实为写人，自比之意甚明。此诗将鹤作为人的化身，由鹤的洁白之羽托出人的高洁之志，由鹤的离群索居托出人的遗世独立，由鹤的飞鸣江海不为人知，托出人的怀才不遇。画中之鹤已被赋予了人的精神，成为一个高洁、独立、志远的志士形象。

　　再看杜甫的《通泉县署壁后薛少保画鹤》：

　　薛君十一鹤，皆写青田真。画色久欲尽，苍然犹出尘。低昂各有意，磊落如长人。佳此志气远，岂惟粉墨新。万里不以力，群游森会神。威迟白凤态，非是仓鶊邻。高堂末倾覆，常得慰嘉宾。曝露墙壁外，终嗟风雨频。赤霞有真骨，耻饮洿池津。冥冥任所往，脱略谁能驯？

　　此诗前八句用“苍然”、“出尘”、“低昂”、“磊落”、“志气远”等字眼分别突出了画鹤苍劲有力、苍然出尘、飞伏有致、英奇潇洒、志高气远的形态气韵之美。接着用“万里”四句进一步写出画鹤势可万里、姿如白凤的气势、仪态之美，并用粉墨虽年久色销却不能遮盖画鹤的气势来突出其飒爽英姿，用徒以羽毛、鸣声取悦于众的黄鹂之属来衬托画鹤的不同凡响。“高堂”四句由庆幸通泉县厅堂还未倒塌，壁上画鹤尚存以供嘉宾观赏而转入对画鹤曝露在外，常遭风吹雨打，终有灭迹之日的叹息。结尾四句笔锋一转，思绪高扬，言高空中的真鹤不会饮人间污水的，高远辽阔的天空可以任它自由飞翔，谁还能来束缚它呢？诗中描绘了画鹤的形态气势之美，突出其高洁之志，又为其遭遇深表同情，并将希望寄托于核心期刊空中之鹤，抒发宏远之志。诗人写画鹤而又超出画鹤，将个人身世、志向一并融入其中，借画寄怀，起伏有致，感慨万千，意境浑成。

　　参考文献：

　　[1]诗经[M].葛培玲注译.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07.201.

　　[2]（宋）郭若虚，邓椿.图画见闻志·画继[M].米田水译注.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00.263.

　　[3]孔寿山.唐朝题画诗注[M].成都：四川美术出版社，1988.43；94；131—1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