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之城》——失序的边缘底层

　　【摘要】“上帝之城”是六十年代巴西政府在里约热内卢郊区建造的贫民住宅区，因为市政府腐败，法制松散，逐渐沦落成充满暴力的毒品交易区，电影《上帝之城》用一个当地少年的眼光，讲述了一个毒品帮派首领从狠心的小孩子成长为贫民区的小霸王，最后暴死街头的一生，同时穿插了“上帝之城“里的居民，他的朋友，竞争对手，和敌人的故事，揭示出贫民区失序的社会现实，引发人们对贫民区亚文化的深入思考。

　　【关键词】上帝之城；贫民区；失序

　　电影《上帝之城》（CidadedeDeus，英文译名CityofGod）改编自巴西作家保罗·林斯的半自传式小说，同时小说的原型也来自于真实的新闻时事。“上帝之城”是六十年代巴西政府在里约热内卢郊区建造的贫民住宅区，因为市政府腐败，法制松散，逐渐沦落成充满暴力的毒品交易区，影片从居住在“上帝之城”的少年阿炮的视角出发，带领观众见证了这里二十多年来被残暴、贪婪、复仇、野心、背叛、掠夺所裹挟的混乱生活以及最终导致的一场灾难性的黑帮争斗。阿炮虽然从小就要辗转于匪徒间求生存，但胆小怕事的性格与自我保护的本能却使他一直能平安度日。60年代初，阿毛、阿夹和阿呆是这里的“少年三侠”，在抢劫完旅馆之后，他们三人分道扬镳，阿夹重回上帝的怀抱，而阿呆和阿毛纷纷付出了生命的代价。70年，当年“少年三侠”手下的小弟小豆子靠着自己的心狠手辣，不停地吞并别人的地盘，成为了贫民区的“小霸王”，生意也从抢劫升级到了更为暴利的毒品买卖，和他一起飞黄腾达的还有班尼。班尼认识了美丽的安吉丽卡，准备归隐，在送别的晚会上，他意外被小霸王的仇家杀害，悲痛之下，小霸王集合人手给班尼报仇，帮派之间的厮杀就此开始。此时的阿炮，机缘巧合下成为了杂志社的见习摄影师，他的相机，照下的却是孩子们持枪核弹的狰狞，和帮派间无休无止的仇杀。

　　《上帝之城》如同一个广角镜，它把一个贫民区的各种贫困和暴力，冲突和变化都压缩纳入到一副社会性画面中，从整体和本质上投入关注，因此极具厚重感。上帝之城没有上帝，在这里，生命是一种赌博，活着是一种偶然，血腥暴力的丛林法则如呼吸的空气般渗入人们的骨髓，只要还在这个贫民区里讨生活，每个人都不能独善其身，都曾经或可能是黑暗世界的一份子。一群六七岁的小孩子一起成长，踢球玩耍之余，会为抢劫过路车辆的几个大哥放风跑腿；在警察来的时候，居民们会为同一社区里的人们不分黑白地打着掩护。他们也时常会遭受欺负，然后也会微不足道地反抗，个性强韧一些的孩子，会从此尝到暴力的甜头，一发不可收拾地走向血腥的黑色权力之路，然后，或者被敌人杀掉，或者被警察歼灭。其他的孩子，在渡过了这样混混噩噩的黑色童年之后，会娶妻生子，找到一份不那么挣钱但是正常的工作，维持家庭和生活。然而他们依然是这个畸形城市的一份子，生命和尊严都得不到保障。不知道哪一天，他们的平凡生活就被打破，然后他们又燃起怒火，重拾枪支和燃烧瓶，在为亲人报仇的决心下，重新回归暴力之路……只有极少数幸运儿，凭借自己的努力和上天的眷顾，终于走出了城外，得以尝试贫民区外的另一种有尊严的人生，这样的道路，如中彩票一样幸运和偶然。

　　西方社会学家对于贫民区的传统定位是失序的边缘，即认为由大量贫民聚居形成的城市贫民区充满犯罪和贫困，是典型的失序现象，它是不适应现代社会规范的边缘人聚居的地方，是被排斥在合理秩序之外的边缘区域。贫民区的这种“边缘性”亦有两层含义，一是社会阶层的边缘性，即贫民区的居民位于社会的底层；二是失序的边缘性，即贫民区是非法团伙、职业盗贼、有组织犯罪、边缘人的容身之地。《上帝之城》恰如其分的向我们展示了这样一个失序的世界，影片以一种剪贴画式的视觉冲击，急促闪回的短镜头，大量的定格，动荡不安的景框扭动，透视出影片地点的无秩序的特质。里约热内卢是一座阳光充沛的热带海滨城市，但在“上帝之城”却处处都是阳光投下的阴影：警察不是草率无能就是勾结黑帮、贩运军火；向往安稳的田园生活的人难以美梦成真，就连小霸王最好的朋友、全城最酷、最冷静的流氓班尼也逃不过这个命运，班尼很酷，他有漂亮的姑娘、有大把的朋友，不过他没有命享受，他死在一颗原本希望干掉小霸王的子弹之下；最让人唏嘘的是帅奈德，他原本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一个帅气的好人，一个上过学、当过兵、努力想要摆脱上帝之城的人，他一直抱着离开贫民窟的美好愿望，却因小霸王家破人亡，为报仇加入了与小霸王分庭抗礼的“红毛”的阵营，第一次抢劫他坚持不滥杀无辜的规则，第二次他学会了规则也有例外，第三次例外变成了规则，一个好人就这样变成了杀人魔王，最后死于为父报仇的孩子奥图的子弹之下，可以说，他是这部电影中最让人绝望的一个符号。看着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的故事，让人感慨，原来不管种族肤色，生活在贫苦杂乱的世界里、身不由己一步步滑落到暴力深渊里的人们，多有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