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部电影剖析南京大屠杀血泪史(2)

　　而在《金》中，让人印象深刻的有这样一个细节，李教官还给女学生鞋子。他保护的是少女，少女的纯洁与贞操，这就好比中华民国饱受战火蹂躏之后一息尚存的丁点尊严，既凄美又脆弱。凄美得如处子，脆弱得似水晶。战火洗劫过的长街是焦灼的，一只鞋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因着一种复杂的爱而显出奇异的光芒。当战士将它置于门边时，有一种不舍——那是他在乱世中的一种特异的寄托；但又是完全的献上——为我所爱的人做最后的一点点事情。这样有形的鞋子静静躺在了地板上，无形的鞋子则驱使着他打光最后一颗子弹。

　　细琐的意象承载着许多痛苦的意味。这些意象是沉默的、隐藏的，但却分明让我们为之流泪。

　　（二）场景——沉默中的沉重

　　说到经典场景，《金》中令人心头一紧的不是俯拍的宏大场景，也不是见惯了的枪林弹雨，是反复出现的“长焦摇移”。鲜有对话，取而代之的是行为。李教官孤身一人在屋顶上击毙企图强奸女学生的日军，后用子弹引爆手榴弹，直到牺牲。取回琴弦和戒指的两个妓女，从街道到妓院，又从庭院到楼阁，被日本人追逐，直到跳入秦淮河。对这场悲怆的浩劫，完整的场景还原并不代表着情感的还原。反倒是以小见大的细节展现，他们的血和泪水让我们感受到，人作为一个个体在面对灾难时的惊慌、恐惧和无助。

　　《南》中的教堂一场戏是全片最美的镜头，也最震撼。当德国人拉贝宣布必须有100名女人到日本军营当慰安妇，以换取所有难民的食品和衣物时，这是生与死的抉择。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一只手缓缓举起，像火炬一样神圣和高贵，刺破恐惧，但在大屠杀这一历史背景下，显得那么的苍凉。这只高高举起的妓女的手，代表着中国人抗拒命运的从容，代表着面临集体苦难的淡定，也更凸显出大屠杀带给历史的永久的伤痛。

　　被屠城后的南京，空荡荡的街道上凌乱地躺着平民的尸体。电线杆上挂着被割的头颅，海边沙滩上遍布被残害的尸体——种种景象折磨着角川的心灵，手持摄像机拍摄使得画面如此摇晃，把角川混乱害怕的心情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了我们面前。“活着比死了更难吧”，角川不同于平常影视作品所塑造的日本兵的形象。他是作为一个人，一个独立的个体存在的。南京大屠杀的血泪不只是中华民族的伤痛，影片企图超越狭隘的观念，来告诉观众，战争的灾难性涉及每一个参与者。

　　（三）人物——倒于血泪或重生

　　两部影片都在前半段描写中国军人，《南》中的军人是软弱的，他们选择举手投降，即便是陆剑雄的勇气也没有带来胜利，他最终被俘虏，然后和其他被俘的士兵以及绝大多数举手投降的士兵被集体枪杀。而《金》中的中国军人形象则都是勇敢的誓死抵抗者，用身体与坦克对抗的军人，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李队长。然而，无论是缴械还是抵抗，他们都是英雄，在那样的情景下，都同样悲壮。

　　而《南》与《金》中的女子非常相似，最开始时，小江和13姐妹都是浓妆艳抹，性感又轻佻的，颇有一番“商女不知亡国恨”的意味。然而，血雨腥风让她们发现了自己的另一面，她们变得高尚而有良知。角色前后的鲜明对比，深化了主题，更加映衬了南京大屠杀的残酷。生或者死，自己死来成全别人的生，终归要选择。

　　谈及必然出现的日本人，《金》与《南》塑造了完全不同的形象，这一角色也对影片产生不同的影响。《金》中的高素质军官，在教堂中弹奏了一首思乡曲，但他的自我意识并没有帮助他做出正确的选择。可见在血与泪中，战争与杀戮让人性迷失、泯灭。而《南》中，角川的恐惧、不安以及他的丰富情感，似乎更加于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人。但最终，他依然因为内心的煎熬与矛盾而自杀。顺流而下或者痛苦的逆流而上。无论哪种选择，付出的都是血的代价。

　　两部影片中的任何一个角色，或是流血牺牲，或是幸免于难。但是血与泪带来的不仅仅是残酷、悲恸的回忆，也有重生，人性的觉醒。

　　三、结语

　　《金》和《南》是两部优秀的影片，它们的表达都很有节制，都尝试着从时代背景出发，以静默、冷静的角度去阐述一段血泪史。每一次重温，都能感受到生命的力量和人性的震撼。它们可以带给我们历史，带给我们泪水，也带给我们坚强。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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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付佳.南京电影的新维度——评《南京！南京！》[J].2010（11）.

　　[4]潘桦，史雪云.从妓女到烈女：人物“成长”空间的探寻——兼谈电影与小说《金陵十三钗》女主人公玉墨的人物塑造得失[J].现代传播，2012（05）.

　　[作者简介]田利兰（1970—），女，河北怀安人，宣化科技职业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历史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