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迷恋

　　摘 要：《婚礼的成员》中女主人公弗兰淇迷恋哥哥的婚礼，试图在婚礼后跟着哥哥、新娘一起离开。拉康对于想像界、象征界和实在界的论述有助于解读弗兰淇这一不合常理的行为。哥哥的婚礼开启了弗兰淇久被压抑的欲望，即重回母体、追求同一性的欲望。这种对于实在界的追寻注定是要失败的。然而这种压抑、追寻的过程却是弗兰淇自我主体构建的过程。

　　关键词：《婚礼的成员》；拉康；想像界；象征界；实在界；主体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4）12-0036-02

　　《婚礼的成员》是美国作家卡森·麦卡勒斯继成名作《心是孤独的猎手》和《伤心咖啡馆之歌》之后的作品。《婚礼的成员》常被人认为是成长小说，因为它描述了主人公弗兰淇青春期的受挫、痛苦和渴望。

　　弗兰淇因为自己异于同龄人的身高被拒于同龄少女们的俱乐部之外，又因为她已经是大姑娘了，所以父亲说“那老大不小还想和爸爸睡的笨瓜”该自己一个人睡了。她的母亲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可是一直跟爸爸睡的。她痛苦于生活在这个闷热、死气沉沉又单调乏味的小镇。因为之前惹了太多麻烦，只好呆在厨房和家里的黑人厨师贝丽尼斯，还有小表弟约翰亨利一起把“同样的话说上一遍又一遍。”她苦于自己不属于任何群体，渴望自己是别人，只要不是自己就行。正如书名暗示的一样，弗兰淇执着于成为哥哥婚礼的成员，“冬山的婚礼过后，不管他们要去哪里，我都跟着。我要和他们在一起。……我们三个哪儿都一块去，好像从出生起我就知道自己注定要和他们在一起。我真是太爱他们俩了。”

　　这个想法让她一直以来“紧缩”的心瞬间舒展开来。这对成长中受困的弗兰淇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这里让人不解的是为什么弗兰淇知道哥哥要结婚，没有像其他正常人一样，恨不得“扯下”新娘的耳朵，而是爱上了这场婚礼，一门心思的只想成为婚礼的一员呢？拉康的理论为解读这个问题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视角。

　　一、拉康的想像界、象征界和实在界

　　拉康提出的心理结构，和弗洛依德的本我、自我和超我有所不同，他在其心理结构中加入了主体的讨论。主体的形成在想像界、象征界和实在界有不同的表现。

　　对拉康而言，婴儿出生时是一个“未分化的”、“非主体的”自然存在。（严泽胜，57）自我产生于镜像阶段，婴儿首先认同于自己和母亲的同一性，然后再把自身与自己的镜像同一起来，最终确立了自己的同一性身份。实际上，“认同的镜像只是他的身体的一个影像，是一个虚幻的存在”（黄汉平，72）想像界是主体离开母体后产生的必然性心理结构，婴儿出生后所体验的不安全感使之内在产生一种“破碎的身体”感。而婴儿对于自我作为一个完整个体的幻想，即回归母体的原生欲望，与这种破碎感产生了不一致。拉康写到：“事实上，正是通过这种（人特有的）出生过早的不成熟在想像界中打开的缺口—而在此缺口中镜像阶段的效果层出不穷，人这种动物才能够想象自己是终有一死的。如果没有这个使他和他自己的形象异化的缺口，他把自己构建成趋向死亡的主体就不可能发生。”（严泽胜，62）通过这种分裂，主体才能进入象征界，从而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想像界既是一个阶段又是一个过程，它诞生于镜像阶段并发展进入象征界。

　　象征界是由符号构成的，它是支配着个体生命活动规律的一种秩序。个体在其间通过语言同现有的文化体系相联系，同他人建立关系，即作为“主体”出现。在这一阶段，主体仍然没有放弃对原生欲望的追寻。这种欲望是对母亲的欲望，是对于回归母体的原始欲望，是对人所缺乏的东西的欲望。但是经历过想象界后，儿童面对以父权为代表的语言规则界之时，主体要被迫放弃原生性欲望，只能转而以可获得的补偿性的代替品为目标。这种代替品是对镜像的“认同，”即原生欲望的“伪装。”（Fowler，73）虽然主体知道自己是有欲望的，但对欲望的本质是无意识的。这种无意识也说明实在界是无法企及的。

　　实在界是脱离语言符号秩序的“缺场的在场。” （黄汉平，76）“实在”是欲望之源。它一旦可以被想象、被言说，就进入了想像界和象征界。用拉康的话说，实在被认为是“绝对抵制象征化的东西。”（黄作，132）主体在想像界和象征界里构建的并不是实在界的现实，那只是对实在界的一种想象和虚构。

　　二、弗兰淇被“婚礼”击中

　　拉康提出压抑的欲望会以伪装的形式再现。哥哥的婚礼成为弗兰淇释放自己被压抑的欲望的出口。

　　当弗兰淇回忆她看到哥哥和未婚妻的那一瞬间，她记得自己“站在门口……一颗心就如受电击……和春天的感受一样……一模一样的不可理喻的恐慌。”除了自己回忆，弗兰淇还逼着贝丽尼斯一起回想，贝丽尼斯记得当时弗兰淇冲回房间，“又穿着那件欧根纱的裙子下来了，嘴上的唇膏一寸厚，从左耳抹到右耳”。拉康的镜像理论可以解释弗兰淇“受电击”的感觉。弗兰淇当时站在门口。门和镜子一样，都是一副框架，门内的影像映出了门口的弗兰淇的內心。站在门口，弗兰淇眼中的哥哥和未婚妻是完整的一体，俨然一副她曾在镜中看见的最美影像。因此，她打算在婚礼后和他们一起离开，这是她追寻原生欲望或同一性的方式。所以她不讨厌哥哥的未婚妻，并不想像贝丽尼斯一样扯下哥哥未婚妻的耳朵。她只是想成为这个完整组合的一份子来修补自己的不完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