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北庭贯氏家族传统的转变(3)

　　北庭贯氏的婚姻关系与家族传统
　　陈寅恪指出：“盖研究当时士大夫之言行出处者，必以详知其家世之姻族连系及宗教信仰二事为先决条件。”此处虽然说的是中古时期，同样适用于中古之后的中国士大夫家族。我们依此来观照北庭贯氏的婚姻关系，发现贯氏多与汉族通婚，尤其是娶汉族女子为妻较多。
　　阿里海牙的元配特哩，为其本族人，元世祖又命陈亳颍元帅郝谦女为阿里海牙的亚妃，此女卒后，阿里海牙又遵皇命娶其妹为妻。贯云石的父亲格济格就是郝氏姐姐所生，郝氏妹妹则生了富华善。阿里海牙还有一位姓萧的妾，为他生了巴图尔哈雅和阿实克哈雅两个儿子。也就是说，阿里海牙的六子至少有四个儿子的母亲为汉族，他还有一个孙女嫁给了郝氏子弟为妻。贯只哥出任湖广行省参知政事时，还娶湖广名妓金兽头为妾。贯云石的妻子是北京名家石天麟之女，贯云石的女儿嫁给怀庆路总管叚谦为妻。目前所知贯氏与汉族通婚为五例（不包括娶妾）。尽管从总体上来说，阿里海牙家族与蒙古色目家族通婚更多，但是，家族与汉族通婚，尤其是娶汉族女子为妻对于贯氏家族传统的转变还是具有很大作用。汉人主妇不仅为该家族的日常生活引入更多的汉式礼俗和观念，而且可以使该家族的下一代拥有汉族母亲的启蒙教育，汉族母亲会促进下一代读书习文，研习汉文化。
　　阿里海牙的儿子格济格，也就是贯云石的父亲贯只哥，娶同为北庭勋贵的廉希宪弟希闵之女为妻。虽然廉氏并非汉族，但是廉氏的汉化早于贯氏，布鲁海牙已经按照汉族的习惯，为廉希宪兄弟取官职第一字“廉”为姓，廉希宪精通儒学，他自称“受孔子戒”，被元世祖称为“廉孟子”，他以儒家忠孝之道侍奉君主，教育子侄。廉希宪敬重儒生，多与汉族文人交往，他收藏万卷汉文典籍，这些举措极大地促进了家族的汉化。同样出自高昌王国的贯氏与廉氏联姻，对贯氏的汉化，尤其是贯云石的接受汉族文化具有很大的影响。
　　北庭贯氏由武功勋贵之家转化为文化家族，在元代具有典型意义。贯氏与廉氏、偰氏并称北庭三大家族，廉氏的汉化较早，在人元的第二代就出现了以儒学修身持家治国的廉希宪。另一大家族偰氏则成为科举世家，两代九进士，为元代仅有。贯氏家族虽然汉化较晚，但是出现了贯云石这样的文坛巨子，其子贯子素也能诗，贯氏的文学成就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