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时代语法研究对时枝诚记的影响

[摘  要]江户时代是日语语法研究的成长期，日语语法研究领域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其研究规模逐步走向正规化和系统化，特别是在てにをは、系结法则、活用及其体系的确立、词类划分等方面均取得了丰硕成果，涌现出了如本居宣长、富士谷成章、铃木朗、本居春庭、东条义门、富樫广阴等一大批杰出的语法学家。这一时期的语法研究对时枝诚记的日语语法研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关键词] 江户时代  语法  时枝诚记  影响
 
The influence of grammatical study during Edo-period on Tokieda Motoki
Heilongjiang University      Chen Yuxian
 
              
Abstract   The development of Japanese grammatical study and its splendid achievement during Edo-period are characterized by regularized and systemized research scale. Great successes have been scored especially in the fields of teniwoha, kakarimusubi rule, usage and establishment of its system as well as classification of words. During that period have come to the fore these excellent grammarians, such as Motoori Norinaga, Fujitani Nariakira, Suzuki Akira, Motoori haruniwa, toujyougimon, and Togashi Hirokage. The grammatical research on Tokieda Motoki has been profoundly influenced by the grammatical achievement at that time.
Key words  Edo-period, grammar, Tokieda Motoki, influence
 
纵观日语语法史，可以将其分为四个时期：古代—奈良、平安时代。这一时期是日语语法的萌芽期，中国文字引入以后，两种文字的不同使日本人产生了语法意识。中世—镰仓、室町时代。这是日语语法的诞生期，这一时期人们发现和歌有一定的规律，于是由老师将词的类别、てにをは的用法等以秘传和口传的方式传授给弟子，因此又被称为传承时期。近世—江户时代。这是日语语法的成长期。这一时期语法研究逐步走向了正规化和系统化发展的道路，特别是在てにをは、系结法则、活用及其体系的确立、词类的划分等方面的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此时涌现出了众多杰出的语法学家，对近代日语语法研究产生了重大影响。以上三个时期的语法研究都从属于国学和古典修辞学，作为工具主要是对和歌进行记录、注释、编辑以及作歌。近代—明治维新以后，这是日语语法的成熟期。这一时期受西洋语法研究的影响，研究的领域不断扩大，建立了日语语法系统，脱离了从属的地位，把日语语法自身作为研究对象，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了日语语法研究的理论体系。
 
1.江户时代语法研究成果
江户时代是日语语法研究正规化、体系化时代，以本居宣长和富士谷成章为奠基人，在てにをは、系结法则、词的分类、活用研究、活用体系的确立等领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涌现出一大批诸如本居宣长、富士谷成章、铃木朗、本居春庭、东条义门等语法学家，给后世留下了《てにをは纽镜》、《词玉绪》、《脚结抄》、《装图》、《言语四种论》、《活语断续谱》、《词八衢》、《友镜》、《词玉桥》、《辞玉襷》等众多不朽的著作。
1.1本居宣长。从对古歌的解释和和歌的创作出发，研究了てにをは与词的呼应关系。他把这种关系比喻为人身上的装饰“玉”和“绪”。词为玉，てにをは为绪，所谓的绪就是串玉的绳子，就像玉只有用绳子串起来才能起到装饰作用，词也必须用てにをは串起来才能表达出语言的意思。主要代表作有《てにをは纽镜》、《词玉绪》、《御国词活用抄》。
《てにをは纽镜》是本居宣长研究“てにをは”的一本巨著，该书对系结理论进行了具体详细地阐述。“系”有三种表现形式，即左（こ、そ）；中（ぞ、の、や、何）；右（は、も、ただ）。“结”是活用词，分为“三转”、“二转”和“四十三段”。根据词形特点把词分为六大类。第一类：一～五段为形容词，其中三～五段还包含助动词；第二类：六段为助动词ず，七段为动词あり，せり、なり、たり、けり、めり助动词在八～十二段；第三类：七～十八段，十三～十八段为四段活用动词；第四类：十九～三十二段，其中十九～二十段为助动词ぬ、つ，二十一段为す、く、う、ぬ、ふ终止形一音节动词，二十二～二十三段为す、る助动词，二十四～三十二段为词尾く、す、つ、ぬ、ふ、む、ゆ、る、う的动词；第五类：三十三～三十八段为词尾く、す、つ、ふ、む、る 的四段活用动词；第六类；三十九～四十三段为ん、らん、かん、なん、てん助动词。为了便于理解，他把活用词制作成图表加以说明，一～三十二段为三转；三十三～四十三段为二转，“てにをは”具有使句子成为统一体的重要功能。
 　 《词玉绪》是《てにをは纽镜》的说明书。明确阐述了结与词形变化词以及终止形、连体形、已然形的呼应关系，此书中列举了大量实例证明“てにをは”的本末呼应关系。除此以外，还把作为词的“てにをは”用法及与三转的系辞、结辞联系起来，进行了详细论述。指出所谓的呼应关系不紧关系到系结层面，还关系到“句型”、“助词”等层面。创造了大量术语，如三转、结辞、变格、返回てにをは、翻转、はたらく（はたらき）、不变化词、体词、用词、助辞等。
《御国词活用抄》是本居宣长的又一巨著。该书对活用词做了精心地归纳和梳理，并且根据词形和所属行别的特点把活用词划分为二十七“会”，分别收集了属于每“会”的词：一～三会为四段活用，其中三会为ナ行变格活用；四～六会为四段活用，其中ラ行变格活用在六会中；七～十五会、二十三会为下二段活用；十六～二十二会、二十四会～二十五会为上二段活用，其中十八会为ナ行变格活用；二十六、二十七会分别为ク活用形容词、シク活用形容词。
1.2富士谷成章。从研究和歌的てにをは入手，进行词的接续研究。分析句子，从中抽出插头和脚结，首先研究插头，同时确立了词的分类，然后研究脚结，形成“装”的体系。以名断物，以装定事，以插头脚结助言。以比喻的方式，将其理论用人体加以说明，简单、明了、形象。“名”相当于体言，“装”相当于用言，“插头”相当于虚词，“脚结”相当于てにをは。以横向为用言，纵向为活用制成最早的活用图。主要代表作有《脚结抄》、《装图》。
《脚结抄》把词分成四种，即“名、装、插头、脚结。把“名”以外的词比作人体，用“头有装饰、身有衣着、庶民有脚结”的比喻形象地说明了词与词之间的位置关系，阐明了“以名断物、以装定事、以插头、脚结助言语”的功能。名：相当于名词；装：大体相当于用言；插头：相当于副词、代词、接续词、感叹词等；脚结：相当于助词、形容词等。根据助词的接续关系将脚结分为五类：属、家、伦、身、队。属、家能接体言，伦、身、队不能接体言。其中属五个，家十九个，伦六个，身十二个，队八个。富士谷成章在《脚结抄》有以下四个研究重点：一是助词的接续法，精确地分析助词的接续状态。二是把助词译成口语。三是举出各个助词与其他助词结合的继脚结。四是语学研究，用和歌加以佐证。助词是表示呼应或者表示句意脉络的功能词。富士谷成章的词类四分法是根据同一种原理和统一观点对日语单词的分类，符合日语语言规律，被后人所继承。
《装图》是日本最早的语法活用图表，在日语语法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把用言加助动词、助词构成的词组切割成“装”和“脚结”，就会出现用言的各种接续断面，将这些断面按一定规律排列起来制成图表就是《装图》，也就是用言断续图。此种断面再进一步切分，就成为用言的“本”和“末”，再接“脚结”就组成句子。《装图》横向表示用言，并把用言分为“事”与“状”。“事”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动词，“状”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形容词。同时又把“事”分为“孔”和“事”；把“状”分为“在状”、“芝状”、“铺状”。纵向表示活用，根据用言的接续特点将其分为“本”“末”、“引”、“靡”、“靡伏”，此外还根据时间的不同划分出“往”、“目”、“来”。此种划分方法与后来的活用形几乎相同，因此可以说《装图》是日本历史上最早对活用词词干、词尾的研究。
1.3铃木朗。从研究本居宣长和富士谷成章的著作入手，统一本居学派和富士谷学派。铃木朗研究有一个清晰的发展脉络，从形状词和作用词区别开始，到把词分为四种，进一步将词与てにをは作为“声”与“词”加以研究，形成了由“声”构成“词”的语言过程，从而引出语言的象声起源的研究。在《言语四种论》中把词分成四种，即体词、形状词、作用词、てにをは，并详细论述了他们之间的区别。在《活语断续谱》中继承了本居宣长的呼应研究成果和富士谷成章的断续研究成果，阐述了断续作为用言词形变化的活用。在《雅语音声考》中论述了语言的象声起源。主要代表作有《言语四种论》、《活语断续谱》、《雅语音声考》。
《言语四种论》是今天的词类学。铃木朗在研究富士谷成章的《脚结抄》和本居宣长的《词玉绪》基础上，依据词的构成要素不同，将富士谷成章的插头与脚结即感叹词、接续词、副词、助动词、助词等划归为てにをは，把日语单词分为四种：体词、形状词、作用词、てにをは，研究了词与てにをは的关系，认为体词、形状词、作用词与てにをは是性质完全不同的词，并且详细论述了四种词的性质及其区别。体词为不变化词，形状词、作用词为有活用的词，てにをは为助词和助动词。体词、形状词、作用词三种词作为词有所指，表示事物，如玉、如器皿；与之对应的てにをは无所指，为声、添在其词上的心声、如绪、如使用器皿的手。活用词都包含词干、词尾两部分，词干不变化，词尾变化，词尾的变化都隶属于てにをは之一种。
《活语断续谱》是活用语“断”与“续”的图表，与富士谷成章《装图》的性质基本相同。它是在本居宣长的《词玉绪》、《御国词活用抄》和富士谷成章的《脚结抄》、《装图》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本居宣长是研究词与てにをは呼应关系的先驱，而富士谷成章则是研究活用断续的鼻祖，二人的理论由铃木朗统一起来。他不仅整理归纳了用言的变化规律，更重要的是总结出用言的接续方法。其横向排列继承了《御国词活用抄》的二十七会，纵向八段排列继承了富士谷成章《装图》的研究成果，并且保持音韵的顺序一致。铃木朗的活用体系是：第一，一～六会是四段活用词；第二，一～二十六会是下二、上一、上二、变格活用词；第三，二十七～二十八会是ク、シク活用词；第四，附六会是あり类活用词。第一、第二合称作用词，第三、第四合称形状词。
《雅语音声考》研究的是语言象声起源，从汉字音韵研究入手，深入地研究了汉语音韵，提出拟声词和拟态词理论。在此基础上又提出了声像学研究理论，认为声音为语音之本，声音概念化即刻变成语言。声音因使用场合不同，有时有意义，有时没有意义。认为“词”有独立性、概念性、自立性、实质性。“辞”则有非独立性、观念性、附属性、形式性、功能性。
1.4本居春庭。在日语语法史上地位很高，他在拓展日语语法研究领域、活用研究、辞的研究成就斐然。主要代表作有《词八衢》、《词通路》。
《词八衢》是一部研究用言活用、词形变化的著作，是日语语法史上划时代的名著。它是在《御国语活用抄》基础上，研究吸收了《活语断续谱》成果完成的，这从其术语、用言分类及排列中就可以看出。在术语上，本居宣长称“活用词”，铃木朗称“活语”、本居春庭称之“はたらきことば（活词）”，包括动词、形容词。当时还没有动词、形容词等术语。把用言分为五种：四段活词，只在アイウエ音上有断续面；一段活词，只在イ音上有断续面；中二段段活词，只在イウ音上有断续面；下二段活词，只在ウエ音上有断续面。变格分三种：カ行变格只有く一个词；サ行变格有おはす、す；ナ行变格有いぬ、しぬ两个词。每种用言都是用了大量典型例子加以说明，所以具有很强的实证性。《活语断续谱》、《装图》的用言的排列与五十音图无关，而《词八衢》则以五十音图为序进行用言排列，使活用图更加简明扼要。
《词通路》是语言论，提出了包括活用、自他、延约在内的“词的活用”原理体系。在本居春庭以前日语学的研究基本是以古今和歌集为对象，为了读懂、记录、解释和歌以及作歌来研究日语语法，也就说日语语法研究是作为工具，从来没有认识到将日语本身作为客体进行研究。本居春庭将和歌、创作、日语本身放在一起进行研究，扩大了日语语法研究的领域。提出了自动词与他动词的区别以及使役、被动和自发的表现，总结了词辞的接续方法，提出了延词、约词等理论，阐述了词的自他问题。
自他自他问题早就有人提出，本居春庭进行深入广泛地研究，留下大量心得。他把自他与词的活用联系起来，即自动词、他动词与使役、自发、被动的表现形态放在一起加以研究。把自他分为六类，按六段制成图表并举出大量例句。这些研究虽然还不完善，但是他搜集了大量资料和例句，为后世的研究留下了宝贵的资料，奠定了研究自他的基础。
延约和自他一样早就有人研究过，本居春庭将延约从词的变化角度进行研究。延约是活用形的一种变化，在研究中发现有些动词、形容词发生活用时发音有时延长、有时缩短，有时变成其它的形式。延词主要在サ、ハ、ラ行中，サ、ハ行较多，ラ行较少。大多都是从活用词的第一个音往サ、カ行延，从第五个音往第一个音延的很少，从第三个音往第一个音延的就更少。
本居春庭词形变化的活用体系分成三大类，活用、自他、延约。活用分五种：四段活词、一段活词、中二段活词、下二段活词、变格活词。自他分为六种。延约主要存在サ、ハ、ラ行。
1.5东条义门。研究的核心是用言活用，其研究成果达到了江户时代的最高成就。东条义门继承并发展了本居宣长、本居春庭的学说。如果说本居春庭的研究只是确定了一个用言活用研究的大纲，那么东条义门则完成了动词、形容词活用体系的研究，并且还对助动词的活用进行了更加深入地研究，最早给了活用形以六种称谓。依据词的有无活用将词划分为两类。明确区分了汉字音的尾音m、n。主要代表作有《友镜》、《和语说略图》、《活语指南》。
《友镜》是在研究本居宣长的《てにをは纽镜》和本居春庭的《词八衢》的基础上，对词的活用加以深入研究而完成的。将第一类到第五类与“てにをは”相对应的用言接续面分别命名为第一转、第二转至第五转，然后将其接续面命名为“言”，形成活用五“言”：将然言、连用言、截然言、连体言、已然言。
《和语说略图》是在研究《词八衢》的基础之上整理出的日语活用表。给《友镜》的五转增加了一转，即第六转；给五“言”增加了一言，即希求言。同时把“てにをは”分成六类，明确指出“てにをは”与六“言”的接续方法。
《活语指南》也称为《和语说略图》说明书，二者的关系相当于本居宣长的《词玉绪》与《てにをは纽镜》的关系。
 东条义门修订了本居宣长的《词玉绪》、《てにをは纽镜》中不完善或错误的地方，依据词有无活用将其划分为体言和用言，明确论述了汉字音的m韵尾和n韵尾的区别，修订了本居宣长五十音图的お和を的位置，给后人留下了《友镜》、《和语说略图》、《活语指南》三部杰作。
1.6富樫广阴。被誉为旧日本语学正统的最后一人，将本居学派理论体系化，是旧日本语学的集大成者。完成了用言体系的研究，建立了助动词及助词的体系，将词分为言、词、辞三类。主要代表作有《词玉桥》、《辞玉襷》。
《词玉桥》是日语语法史上第一部系统性论述日语语法的著作，是てにをは研究、活用研究的集大成者。《词玉桥》以系结为中心，把词分为言、词、辞三类，言是区别世上所有事物，词是决定事物的动用容体，辞是表示事物的心声。言指名词；词指动词、形容词；辞指助词、助动词。言词是客体的表现，辞是主体的表现。言分形言、祥言。形言指有形的体言，如树、草、山、川等；祥言指无形的抽象的概念，如春、夏、事、物等。词分为动用表现和容体表现，大体上相当于今天的动词和形容词。词分二大类，六小类，共计十种。二大类：说动词和说容体词。说动词分五小类：四韵词、一韵词、伊纡韵词、衣纡韵词。变格词分四种：九音、须音、奴音、流音。说容体词，也叫音杂词，分为二种：九活、志九活。辞分为二类五种。二类为：动辞和静辞，动辞为助动词，静词为助词。动辞根据活用形的不同又分为二种：有属辞与非有属辞；静辞分为三种，与结有关的辞、与结无关的辞、询问的辞（包括愿望、叹息、禁止）等。
《辞玉襷》主要是一部活用图。《词玉桥》是《辞玉襷》的说明书，富樫广阴将本居春庭的动词活用，即四段、一段、中二段、下二段分别称为四韵词、一韵词、伊宇韵词、衣宇韵词。增加了ら变动词，完成了变格动词的研究。把活用词划分为动词、形容词、助动词，明确了助词和助动词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