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皇帝》的象征主义解析

　　[摘要]《末代皇帝》是意大利导演贝纳尔多·贝托鲁奇执导的电影，讲述了中国末代皇帝溥仪跌宕起伏的一生。该影片1987年上映后在西方产生了轰动，并于1988年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改编剧本等9项大奖。除了独特的视角和巧妙的结构，在该影片中导演还运用了一系列的象征符号，深化了人物形象和主题，形成了绝佳的视听效果。但这些象征符号又暗含着东方主义下西方对东方的窥视和抑贬。

　　[关键词]贝纳尔多·贝托鲁奇；《末代皇帝》；象征主义

　　关于中国历史的电影和电视剧浩瀚如海，但电影《末代皇帝》是其中最有影响力的一部。它是第一部获准进入紫禁城实地拍摄的影片，以末代皇帝溥仪从登基到变为平民的跌宕起伏的一生为线索，描绘了中国从清末到“文革”半个多世纪的历史风云。这部影片具有极高的艺术成就，1987年上映后在西方引起轰动，并于1988年获第60届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改编剧本、最佳摄影、最佳美工、最佳服装设计、最佳剪辑、最佳音响效果、最佳原始音乐九项大奖。该影片中有诸多象征主义符号，这些符号使影片对溥仪的个人命运和对中国近现代社会变迁的刻画凝练厚重、充满历史感和艺术张力。

　　《末代皇帝》的象征主义解析

　　象征主义是用一个符号、一个形象或一个物体来暗指另一事物的艺术手法。象征主义手法能更深刻地展现人物性格和内心情感以及剧情的发展，达到深化主题的目的。在《末代皇帝》中，导演运用了一系列的象征符号。

　　（一）光线和色彩

　　光线和色彩是这部影片最突出的象征主义符号。依据光线和色彩可以划分整部影片的情节，如暗红色的紫禁城，玄灰色的民国政府，深灰色的伪满政权，青灰色的战犯监狱等。无论是哪一部分，整个基调都是阴暗的。片头黑色背景下朱红或暗黄的印章、宫殿剪影和中国字画营造出一种压抑感。接着出现的战犯监狱呈现出青灰色，透露着破败悲凉。紧接着，影片回溯到1908年禁卫军迎接溥仪进宫。深夜的醇亲王府被夜色笼罩，红色灯笼映出暗黄色的高墙、屋宇和轿子，依然给人压抑的感觉，预示着溥仪孤寂人生的开始。这种压抑感一直伴随着溥仪在紫禁城生活的全过程。

　　在坤宁宫慈禧召见了溥仪。阴影和烟雾使整个房间笼罩在朦胧之中。陈旧的佛像、衣着华丽但处于半明半暗中的宫女太监围绕着奄奄一息的慈禧。接着慈禧宣布立溥仪为帝。但这种阴暗的氛围暗示着溥仪所继承的不过是行将就木的腐朽皇权。

　　登基以后的溥仪生活在奢华但却处处显露衰败的紫禁城中。他多数时候都处在由房檐、华盖、皇冠或背对光源所产生的阴影中，这象征着他虽贵为皇帝但实际上毫无人身自由的悲惨境地。

　　直到庄士敦到来，影片中才出现了明快的光线和色彩。庄士敦的汽车走在北京街头，周围出现的先是阳光映衬下的示威学生，然后是午门外晒太阳的贩夫走卒。这种明快的光线和色彩反映的是革命的暗流和欣欣向荣的生命力。明媚的阳光同样照射在庄士敦身上，象征着他将给紫禁城和溥仪带来希望。溥仪见到庄士敦，欢快地与他握手，然后两人来到书房。整个过程中两人都笼罩在窗外透进来的亮光之下，与屋子里其他处于阴暗之中的人形成鲜明对比。这里的象征意义很明显。庄士敦作为西方文明的代表，以教导者和拯救者的身份进入紫禁城，给中国皇帝带来西方文明的开化之光和新的生活。这也反映着后殖民主义思维模式下的“他者”意识，即东方是愚昧、专制残忍和黑暗的，而西方则是文明的，是教化者，肩负着拯救东方的使命。

　　压抑的紫禁城中也出现了两处代表生命和希望的绿色。导演对绿色的吝啬使用是为了表现短暂的温情瞬间。第一次是在颐和园阿嬷给溥仪喂奶时。池塘里一片静静的绿色荷叶，溥仪像个婴儿一样安详地依偎在阿嬷怀里。第二次是阿嬷被强行送出宫时。阿嬷乘坐的轿子是绿色的，她所住的小房间外也有几株绿色藤萝。这两处的绿色表现的是溥仪与阿嬷之间亲如母子的柔情。这份柔情也许是溥仪一生中惟一的最真挚的温暖，但很快就被剥夺，使溥仪更加孤苦无依。

　　紫禁城最明亮的镜头出现在溥仪被冯玉祥的部队赶出宫时。佩戴墨镜、身着黑长袍的溥仪缓缓走出午门。午门外一片灿烂的阳光，精神抖擞的士兵欢呼雀跃。阳光下的溥仪脸部明亮，流露出无奈却又释然的表情。这一明亮的场景象征的是溥仪终于摆脱皇权的束缚，即将开始虽然短暂但自由的生活。